对于大多数的堪培拉人来说,关掉暖气,换上轻便的夹克,就是春天到来最明显的迹象。但是,如果要说春天的“正式”开始,那其实还要取决于我们所在的地方。
“立,始建也。春气始而建立。”——在中国传统的二十四节气中,人们用第一个节气“立春”来定义春天的开始。自这天起,“东风解冻,蛰虫始振,鱼陟负冰”。
在欧洲和北美,人们则使用天文来定义季节更迭。其中季节的开始以分至点为标志,即我们熟悉的二分二至:在春分和秋分,白天和黑夜的长度大致相等;而夏至和冬至,则分别是一年中白天最长和最短的一天。
这些都是很好的逻辑,但如果你想对温度和降雨量的季节性变化进行长期比较(特别是如果你在研究气象学的话),你就会遇到问题了。因为我们生活在真实的宇宙中,而不是一个完美的宇宙模型,地球并不是精准地每365天绕太阳公转一圈,而且,地球轨道是椭圆形的,所以季节的长度——例如冬至到春分之间的时间——每年都有变化,这种偏差最多甚至可达四天。
因此,人们又发明了季节的气象学定义,在澳大利亚,每个季节从九月、十二月、三月和六月的第一天开始,因此每一年的四季时长基本相同,同一个季节的三个月中,温度也相似。
出于已无法查明的原因,澳大利亚和新西兰在选择用气象定义划分四季时,似乎有些简单粗暴,但无论哪个选择,实际上都多多少少受到个人偏好的影响。
我们还需要知道,事实上没有哪条自然法则规定一年必须有四个季节。例如,包括澳大利亚部分地区在内,在大部分的热带地区,传统的季节其实并没有多大意义。相反,简单地划分旱季和雨季,就可以满足大多数实际的需求(在澳大利亚北端地区,从旱季到雨季的过渡期,也被非正式但普遍地认为是第三季)。
更让我觉得有趣的是,从南亚到澳大利亚再到北美,一些传统文化基于他们周围世界的实际情况,把一年划分成六个季节。在很多地方,包括澳大利亚北端,这种分季方式仍然被沿用着。
让我们回到堪培拉,这里的“温度季节”比澳大利亚其他大多数地区更加清晰,我们身边的世界也会随着四季发生相应的变化。
对于许多堪培拉人来说,盛开的金合欢就是春天到来的信号。首都领地有23种金合欢树种,虽然在一年的每个月份都至少有一种金合欢在开花,但进入九月,超过六个品种的金合欢开始绽放,点亮了堪培拉和周围地区的灌木丛。
对我来说,堪培拉春天的另一个明显迹象是,第一批精致小巧的蓝指兰花(Blue Finger Orchids,植物学名Caladenia caerulea)的出现。在堪培拉各个自然保护区山间干燥的森林中,这些蓝精灵般的纤纤花朵,通常在九月的第一周左右悄然开花。
同样作为春季的信使,鸟儿们也用清澈而明亮的鸣唱宣告着春天的到来。九月,从北方返回繁殖地的噪吮蜜鸟成群结队,在迁徙的途中发出嘈吵的叫声,令堪培拉的天空热闹不已;随着天气渐暖,某一天的下午,灰鵙鸫突然放弃冬日里的单音鸣叫,再次唱起了它们优美辉煌的春夏小夜曲。就这样,鸟儿们用自己的方式唤醒了春天。
当然,如果我们用这种自然的标准来定义季节,就意味着换季的日期会逐年发生变化。虽然对我来说这似乎完全合理,但我也很现实地知道,这不会发生。
但是,我们也要考虑这一点。通常都很明智的芬兰人和瑞典人认为,当连续五天的平均温度上升到零度以上时,春天就开始了。这不仅意味着在不同年份春天从不同的日子开始,而且在这些国家的不同纬度,同一年的春天也从不同的日子开始。不知何故,他们似乎很能应付这样的季节划分。
也许是我们不够大胆或灵活,但这并不能阻止我和你拥有自己对春天的定义。
不管你如何定义春天,最重要的是,走出去,庆祝春天的到来,享受我们的丛林首都——这无比宝贵。
伊恩·弗雷泽是堪培拉的博物学家、环保主义者和作家。他撰写了自然历史的各个方面,就生物多样性向澳大利亚首都领地政府提供建议,并出版了多本该地区动植物群的指南。
Original Article published by Ian Fraser on The RiotACT.